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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善炭】千只鹤

1.

“灶门炭治郎重伤昏迷！”

信鸦的声音恶梦般地传入我妻善逸的耳中。

回过神来，他已经通往在虫柱治疗室的走廊上了，灶门的房间挤满了人，是虫柱的女孩们和几位柱，还有伊之助。

我妻的双脚不停地颤抖，泪珠成串地落在木质地板上，他听不到啪塔的声音，耳鸣声压过了所有嘈杂。他不敢往前再走一步，炭治郎现在会是什么样！血肉模糊？断手断脚？

“炭治郎……”

跪倒在地上的我妻被伊之助拉扯地进了房间，空气中并没有弥漫着血肉地味道，炭治郎安稳地躺在床上面色红润，只是手蹭破了皮。

“诶……？”

我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，莫非是信鸦出错了。

“是血鬼术。”

“一种让人丧失活动的血鬼术。”

2.

炭治郎已经昏迷了一星期了，我妻每天都去看炭治郎，他会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，说上好几个小时的话。

“炭治郎你这个好命的家伙，居然都不用训练，快点起来！别偷懒了。”

“炭治郎！！训练好可怕！！你快起来陪我我要累死了！”

“我好想吃炭治郎做的饭团！你什么时候会醒来。”

“炭治郎。”

“我好想你。”

小声到自己都听不到了，连声音都颤抖了。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个鬼找出来。

我妻捏紧了剑鞘，轻轻关上门。

3.

珠世小姐来信说，这种血鬼术可以暂停人的生长时间，也就是说炭治郎目前的生长停止在了昏迷的那天。

祢豆子暂时被轮流交给伊之助和我妻，其余时间就待在虫柱的房子里。

我妻坐在后院烧茶，蒲扇扇着微弱的炉火，我妻盯着火苗出了神。

炭治郎在的话，一定会把茶烧的特别好喝，他最喜欢在炭治郎替自己做吃的的时候在旁边看着他。火光撒在炭治郎的脸上特别好看，暗红色的双眸被照得亮晶晶的。

我妻这次没有哭，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愤怒，他恨不得立马找到那个鬼，逼问出让炭治郎苏醒的方法，然后捅死他。

但是他现在只能坐在这，什么也不能做。

我妻端着茶推开木门，就看到祢豆子还有小葵她们围坐在炭治郎的床边折纸。

“你们在干嘛？”

“是祢豆子向我们要彩纸折纸鹤，看！很漂亮吧。”

小奈穗双手捧着一只樱色打底，有数只白色的鹤打底的纸鹤，棱角分明，非常精致好看。

“纸鹤，有祝福的意思呢。”

“我们也不能为炭治郎做些什么，只能用这种方法祝福他了。”

房间陷入一片沉浸，悲伤又不知不觉爬上每个人的心。我妻看着桌上的纸鹤，不禁开始咀嚼自己到底能为炭治郎做些什么。

祢豆子又折好了一只，唔唔声在告示大家不要难过，哥哥一定会醒来的。

一定会。

4.

一个月过去了，炭治郎还是没有醒来。

忍替炭治郎转了一间单人病房，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探望炭治郎，大家也都加入了折纸鹤的队伍。

我妻漂亮地结束了任务，他渐渐地成为了一个独当一面的人了，能带着新入队的队员传授他们经验，指导他们如何正确呼吸。

“哇，已经有这么多纸鹤了啊。”

桌上的纸鹤已经放不下了，三三两两地堆成小山，大概是不同地人折纸鹤的缘故，纸鹤的样子都不太一样，伊之助的最好认，因为他折的纸鹤近似一个球型的纸团。

“伊之助折的还是那么惨不忍睹啊。”

我妻打趣到，顺手抽了一张金色的纸就挨着伊之助坐下。

“你太不懂得欣赏本王的作品了，俺身为老大也想权八郎这个家伙赶快醒来。”

是啊，赶快醒来吧，炭治郎。

我妻总是用金色的纸来折纸鹤，混在樱色与梅色的纸鹤之中格外显眼，像是宣誓什么。

我妻很快地就折好了一只漂亮地纸鹤，放在了炭治郎的床头柜上，金箔制的条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
我很努力，今天也有好好活下来，所以炭治郎，请你快醒来。

5.

炭治郎并不是一直躺在床上，他经常被小葵她们推出去晒晒太阳。

我妻在的时候，更是直接背着炭治郎并排坐在后院，准确来说，是炭治郎靠在我妻的身上。

炭治郎身上的味道明明没有变，他面色红润，手也很温暖，为什么就是没有醒来。

为什么。

我妻靠在木制的柱子旁还抱着无力倒在自己怀中的炭治郎，缓缓闭上眼睛。厨房已经升起炊烟，米饭的香气扑鼻，他开始小声地呜咽，他抱紧炭治郎，靠在他的颈窝处哭泣。

但是炭治郎没有向以前一样安慰着自己，柔声不再，只有一成不变的睡颜。

6.

“雷柱大人的训练太恐怖了。”新来的队员欲哭无泪，结伴从医疗室走出来。

我妻已经成为了雷柱，一个受人敬仰，待人温柔的雷柱。小葵说，他简直活成了炭治郎的样子。

虽然在训练的时候语气严厉，但私下总会分发着小零食，和队员们一起聊聊天。

祢豆子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，经过小葵的培训，已经是个优秀的后勤，并且还兼顾着保护大本营的责任。

两位新队员对第一次来到的虫柱的房子感到了好奇，兜兜转转，听到了我妻的声音。

“炭治郎，看，又折好一只了。”

我妻的声音比平时还要温柔，他握着炭治郎的手亲吻，恋人一般。

我妻在一年里成长了不少，身子拔高，样子早已褪去了少年感，多了几分稳重，是不少女孩的心仪对象。

但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婚约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他在等他该等的人。

那个昏迷的炭治郎。

7.

寒冬腊月，我妻将炭治郎转移到自己的住所几日，他担心炭治郎着凉，他也害怕炭治郎的体温会不会像这严冬一般，温度不停地跌下去。

他侧身用手支起一只胳膊，借助烛火凝视着炭治郎的脸。时间真的在他的身上停止了，炭治郎的脸停在了童颜与少年之间，我妻不禁想起和炭治郎见面到相识，到相爱的种种，他们就差打破那一步，就差互诉心意，长相厮守。

就因为那个该死的鬼。

我妻将炭治郎抱进自己的被窝中，安稳地睡去。

8.

八千只纸鹤。

9.

我妻终于遇到了那只鬼，他拼尽全力，身负重伤还是让他跑了。

拖着疲惫的身子，来看望炭治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，他打开门，猛烈的风灌入其中，桌上的纸鹤被风吹到了地上，颜色混杂在一起。

木门发出令人厌恶的吱呀声，一直金色的纸鹤被我妻踩在脚下。

像自己一样，遍体鳞伤，却还是没有用。

七千九百九十九只纸鹤。

10.

气温回升，我妻常抱着炭治郎来到溪边感受春意，冰凉的水打在自己的身上让倦意和烦躁消退了不少。他已经可以轻松抱起炭治郎，炭治郎也因为停止生长而小了自己一圈。

11.

“快点告诉我，让那个少年醒来的方法。”

我妻已经用剑将鬼的头削去了大半，只要他逼问出让炭治郎醒来的办法，就可以立马杀了这个肮脏的孽畜。

“我的命……是我的命！我死了，他就会苏醒……！”

雷声四起，我妻立马奔回了营地。

12.

我妻猛地推开房门，风将纸鹤吹散到地上，铺陈祝福的地毯，我妻走到炭治郎的床边，期待又害怕。

炭治郎没有醒来。

我妻感觉自己的心脏抽动了一下，自嘲地笑笑。

怎么办啊，怎么办，神明大人求你告诉我吧。

我妻看到了最后一张金色的纸，他把手上的血在羽织上蹭了蹭，叠起了最后一只纸鹤，宣告着漫长的等待终究要继续，他已经做好等炭治郎一辈子的准备。

捏好翘起的尾部，放在了炭治郎的胸口，自己也体力不支的倒下。

13.

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纸鹤。

14.

再次醒来的时候，是第二天的凌晨，伤口已经被包扎好，浑身疼痛，心脏更痛。

他颤颤巍巍地扶着墙来到了炭治郎的病房，散落的纸鹤依旧安静的躺在地上，只是床上的人和那只金色的纸鹤没了踪影。

通往后院的门被打开，我妻的心跳加快，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后院。

太阳升起，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庭院，我妻的双眼努力适应光线。

炭治郎全身被阳光包围，手上拿着金色的纸鹤回头望。

“我回来了，善逸。”

15.

千只鹤。

END